「你在哪儿?还能……再见一面吗?」
我静静按熄了屏幕的光。
儿子走进厨房盛饭:「妈,你认识?」
「不认识。」我转身掀开锅盖,白雾腾起,模糊了视线。
「红烧肉快好了,我给你爸送去。医生说明天就能出院。」
过去了,就是过去了。
有些话来得太迟,就失了它该有的分量。
更何况,我压根就不需要你的深情。
市一院走廊的消毒水味浓得呛鼻,刚放下保温桶,我捂着鼻子去打水。
转角处没刹住步子,迎面结结实实撞上一个人。
「对不起。」我低声说了句,侧身就想走。
没想到那人却一把攥住我的胳膊,声音发颤:「阿云?真的是你!」
只这一声,我便知道是谁了。
我猛地甩开他的手,表情冷淡。
傅振华尴尬地收回手,目光落在我身上洗得发白的护工服上,喉结动了动:「想不到……你在这儿做工?」
他下意识摸向口袋,又顿住:「钱包在病房……阿云,你跟我去特需病房,我有话跟你说。」
我愣了一瞬,忽然笑出声。
今天出门穿少了,冻得直流鼻涕。隔壁床的护工怕我着凉,硬塞了件备用服给我。
想不到傅振华竟以为我日子凄苦。
我没解释,转身就走。
可他又追上来,再次拉住我胳膊:「阿云,是我,振华啊!你不记得我了吗?」
我脊背一僵,再次甩开了他的手:
「我记得。你是程美兰的丈夫,我的妹夫。」
傅振华伸在半空的手,彻底僵住了。
当年,同父异母的妹妹程美兰递出举报信,说我作风不检。
而我的初恋傅振华在私奔那天失约。
一个月后,傅振华和程美兰的喜帖烫金刺眼,发遍整个机械厂。
这样的经历,我怎么可能忘记。
回到病房,陈砚修不在。
我打开保温桶,盛出一块红烧肉,香气瞬间弥漫了整间病房。
我正笑着跟隔壁床阿姨介绍配方:「三颗冰糖、一小段桂皮,砂锅炖足两个钟头。」
「火不能大,心不能急。肉要先焯水去腥,再煸出油,最后小火慢煨……」
一抬头,傅振华竟然追到了病房外。
他鼻尖耸动,眼眶发红:「阿云,当年就是这个味道!」
「如果当年没放手,我不会今天如此后悔……」
我什么也没说,关上门,按下护士铃。
没多久,护士就把他请回了特需病房。
这时,陈砚修回来了,得意地晃着出院小结:
「医生说肺结节好了,提前出院!我偷偷办完手续啦!」
他总是这样,不让我操一点心。
接下来几天,手机满屏都是#诺奖级科学家傅振华寻初恋#的热搜。
#肝癌晚期临终心愿#
#跨越半个世纪的真爱#
#爱你,不远万里#
连《南城晚报》都整版挂着寻人启事。
我努力提醒自己不去关注,但推送消息实在太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