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气里还飘着李建彬留下的古龙水味，混着律所那略显严肃的空气。
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，倒让人觉得踏实。
温宁把受损清单往桌角推了推，指尖在纸页边缘蹭了蹭。
“那个我也没想到他会过来。”
江屿忽然开口：“李建彬那人就那样，嘴碎，你别往心里去。”
她抬头，正撞见他眼里那点不自在，像个怕说错话的孩子。
温宁忍不住笑了。
“他挺好的。”
江屿愣了一下，好像没料到她会这么说。
“起码，比秦家那些人强多了。”
温宁补了句，声音轻得像叹气。
她低头看自己的手，这双手以前也就插插花、点个茶，签那些看不懂的合同。
现在却能捏着笔，在法律条文上划重点，在清单上记这记那。
“那个项目”
江屿刚开口又停住，像是在琢磨词儿，“你要是觉得不自在，不用勉强。”
温宁摇头：“不勉强。”
抬眼时，眼里的光比窗外路灯还亮。
“我想试试。”
江屿望着她眼里的光，忽然觉得嗓子有点紧。
他别过脸去收拾桌上的文件，指尖好几次都碰倒了笔筒。
“对了。”
温宁像是想起什么，从帆布包里掏出个手帕包着的东西，“在乡下王二婶给的腌菜，说配粥吃香得很。”
解开帕子，玻璃罐里的萝卜干油亮亮的，红得发艳，一股呛人的蒜香钻出来。
江屿的动作顿住了。
小时候，母亲总在腌菜缸前忙乎，一到冬天家里就飘着这味儿。
后来母亲走了，这味道就成了念想。
“明天早上”
温宁的声音带着点试探，“我煮点白粥？”
“行啊。”
江屿的声音有点哑，低头看着那罐腌菜，忽然笑了，“老张的阳春面是不错，换个口味也挺好。”
温宁把玻璃罐盖好，放进江屿办公桌抽屉，转身时没留神撞到了桌腿。
江屿伸手扶住她的胳膊，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过来，烫得她皮肤发麻。
“当心点。”
江屿的声音就在耳边，低低的带着点藏不住的紧张。
温宁赶紧站稳，往后退了半步，耳尖红得厉害。
“谢了。”
两人都没再说话，也没动。
律所里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，还有彼此有点急的喘气声。
过了好一会儿，江屿才说：“我送你回去歇着吧，今天折腾一天了。”
温宁点头，拿起帆布包时，那本《刑法》滑了出来，正好掉在江屿脚边。
“明天”
他把书递过去，目光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，“我去买个书架，把你的书都摆上。”
温宁接过书，指尖碰到他的指腹，像触电似的缩了缩。
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江屿锁律所门时，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两圈才卡准位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