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最终还是留了下来。
我不想再看到一条生命，因为我而消逝。
我开始照顾他。
逼他吃饭，逼他睡觉。
他很听话，像个孩子一样。
我做什么，他都说好。
他的身体，在我的照顾下，一天天好起来。
我们之间，形成了一种奇怪的默契。
我们不谈过去，也不谈未来。
只是像两个搭伙过日子的普通人一样，平静地生活着。
他依旧在卫生院义诊，但不再像以前那样拼命。
我开始尝试着做一些康复训练。
我的手，虽然不能再做精细的手术。
但日常生活，已经没有问题了。
我甚至，可以拿起画笔，画完一整幅画。
那天，我画了我们小镇的海。
湛蓝的天，碧绿的海，金色的沙滩。
顾云晴看完病回来，看到我的画，愣了很久。
“真好看。”他说。
“送给你吧。”我说。
他小心翼翼地接过画。
“文然，”他看着我，忽然开口，
“我们重新开始，好吗？”
我没有立刻回答。
我笑了笑，摇了摇头。
“顾云晴，我们回不去了。”
“我不是五年前那个为了爱你，可以不顾一切的文然了。”
“你也不是五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顾云晴了。”
“这道鸿沟，我们谁也跨不过去。”
他的眼里的光，一点点暗了下去。
我知道，我的话很残忍。
但这是事实。
有些伤口，可以愈合。
但有些疤痕，会跟随一辈子。
“那……我们以后怎么办？”他迷茫地问我。
“不知道。”我看着远方，
“走一步，看一步吧。”
后来，顾云晴还是回了天京。
他说，他想通了，他不能再逃避了。
他要回去，面对他应该面对的一切。
他走的那天，我去送他了。
在车站，他把一个盒子交给我。
里面是一套崭新的手术刀。
“我知道你可能再也用不上了。”他说，
“但这是我欠你的。”
我收下了。
火车开动，他站在窗边，对我挥手。
我看着他的身影，越来越远，直到消失不见。
我没有哭，心里很平静。
我们之间的故事，到这里，应该算是画上了一个句号。
虽然，这个句号，并不圆满。"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