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晚,印着红十字的白车停在楼下。
四个壮汉冲进屋里。
我拼命挣扎,向邻居呼救。
“救命啊!我儿子要害我!我没病!”
张志浩早就打好了招呼,说我得了精神病。
邻居们隔着门缝看,没人出来。
王佳佳拿着伪造的诊断书,指挥着那些人:
“按住她!医生,你们看,她都开始胡言乱语了,连亲儿子都不认,赶紧打一针。”
针头扎进我的脖子里。
药水推进血管,带来刺骨寒意。
意识模糊前,我看到张志浩从我的口袋里翻出了房产证。
他拍了拍我的脸,像是拍一条狗:
“妈,你去里面享福吧。”
“等我把房子卖了,风头过了,再接你出来。”
“这就是你不听话的下场。”
我被拖上车。
那三个月,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光。
在封闭病房里,我被硬灌药,做“电休克治疗”。
电流穿过太阳穴的瞬间,尊严被击得粉碎。
我想过死。
可想到张志浩拿着我的血汗钱挥霍,我不甘心。
三个月后,房子卖了,窟窿堵上了。
张志浩把我接出来,像扔垃圾一样扔在离家几十公里的天桥底下。
他摇下车窗,扔给我两百块钱。
“妈,房子没了,佳佳也不想看见你。”
“你自己好自为之吧。别来找我,否则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再进去。”
钱落在脏兮兮的雪地上。
轿车扬长而去。
我成了流浪汉,捡垃圾,睡桥洞,跟野狗抢剩饭。
直到那日,我捡到了那个浑身是血的年轻人……
法院门口风很大,吹得我旧布衫猎猎作响。
膝盖上的血凝固,黏在裤子上,钻心地疼。
张志浩还在接受采访。
记者问:“张律师,听说您母亲走失多年,这背后有什么隐情吗?”
张志浩叹了口气,眼眶瞬间红了,演技堪比影帝。
“其实,这都是家丑。”
他指了指地上的我,一脸无奈:
“我母亲年轻时候受过刺激,精神一直不太正常。”
“五年前,她因为妄想症发作,非说我要害她,离家出走了。”
“这些年,我找遍了全城,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到。”
“妈!”
他转身面对镜头,对我伸出手,声泪俱下。
“跟我回家吧!”
“医院那边我都联系好了,这次一定找最好的专家给您治病!”
围观群众被感动了,纷纷抹眼泪。
“真是大孝子啊,这老太太真不知足。”
“精神病就是麻烦,拖累子女。”
“快答应吧,一把年纪了还要儿子跪着求你?”
舆论一边倒地压向我。"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