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政屿心底的怒火越烧越旺。
老人临死前的话,像一把钥匙,打开了所有疑团的锁。
很多当时觉得不对劲、却被郑晚晴的眼泪和他自己的偏袒糊弄过去的事情,此刻都串联了起来。
送孩子去治病的路上,还能从容地停车等待,精准地撞向目标?
小宝的病真的有这么巧?
黎政屿立刻动身,亲自去了省城那家号称给小宝确诊白血病的医院。
找到当时的主治医生,对方起初还照着病历本上的说辞应付,眼神却有些闪烁。
黎政屿不说话,只是盯着他,目光锐利如刀,带着压迫感。
医生额头上渐渐冒出汗来。
黎政屿缓缓开口,声音不高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:
“病历的真实性,关系到是否有人利用病情进行欺诈,甚至更严重的罪行。你想清楚再说。”
医生的脸彻底白了。
他终于吐露实情:孩子确实送来检查过,有些贫血症状,但绝不是什么白血病。
是孩子的母亲,那个叫郑晚晴的女人,私下找到他,给了他一笔数目不小的钱,让他出具假诊断,并咬定需要特定血型输血。
医生还拿出了郑晚晴当时给他的一个金镯子作为定金,以及一份伪造的、但有他签名的空白诊断书模板。
证据确凿。
黎政屿拿着那些东西,手在微微发抖。
没有白血病。一切都是假的。
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。
而他就为了这场骗局,逼着刚刚遭遇车祸、可能伤及性命的宋纾禾,去抽血!
去救一个根本健康活泼的孩子!
联欢会的过敏呢?是不是她?
猫崽的死,小宝的挑衅,是不是她教唆?
那些看似无心、实则句句挑拨离间的话呢?
还有那场大火真的只是意外吗?
无数细节涌上来,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。
他现在恨极了郑晚晴。
但更恨的,是他自己。
恨自己为了一个虚妄的旧影子和可笑的责任感,把真正爱他的人伤得体无完肤,逼到了绝路。
宋纾禾当时该有多绝望,才会选择那样决绝地离开。
黎政屿胸口疼得几乎要裂开。
他深吸几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现在不是沉溺在悔恨中的时候。
他要让郑晚晴付出代价。
他把所有证据仔细整理好,装进一个文件袋。
然后他去了郑晚晴租住的小院。
郑晚晴看见他突然到来,脸上闪过一丝惊讶。
随即迅速换上温婉的笑容:
“政屿?你怎么来了?快进来坐。”
黎政屿没动,就站在院子门口,眼神冰冷地看着她。
郑晚晴被他看得心里发毛,笑容有些挂不住:
“怎么了?出什么事了吗?”
黎政屿没说话,只是抬手将那个厚厚的文件袋,用力摔在她脚边。
郑晚晴低头一看,脸色一下变得惨白。
她认得那些东西,尤其是那个镯子。
“这这是什么?”
她还想强装镇定,声音却已经开始发抖。
黎政屿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:
“自己看,看看你做的好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