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小月请了假,陪我去了海滨小城。
江驰如约把钱打到了卡上。
有了这笔钱,哪怕不工作,我也能租个小房子。
花了这笔钱,江驰应该也能心安理得地去结婚了吧。
陈小月拉着我的手,带我摸遍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,带我记住了去菜市场和海边的路。
她给了我一副智能导盲仪,说是最新款。
有了语音导航,再配合盲杖,我能方便很多。
陈小月没说眼镜哪来的,我也默契地没问。
可小月有自己的人生,我不该拖累她。
我试着自己去海边散步,试着买菜做饭,然后开始赶她走。
“文茵,我不放心……”
“没事,我可能干了。”我把买来的小雏菊插进瓶子里。
“你把那个最新的有声书发我,还有啊,我最喜欢的墨汐大大更新了吗?你帮我盯着点。”
陈小月看我还能开玩笑,甚至还有心情追小说,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。
“你有事一定要打给我,我下周再来看你。”
“嗯,快回去吧,抓紧赚钱去吧。”
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。
关上门的那一刻,我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。
我瘫在地上,像个被抽去灵魂的木偶。
我不吃不喝在床上躺了两天。
陈小月打电话来时,我嗓子哑得几乎说不出话。
“怎么不回消息?”
“没听见,睡着了。”
“耳朵又听不见了?”
“没,挺好的。”
听我兴致不高,她有些急。
“这两天吃饭没?怎么家里智能电表显示一度电都没走?”
我愣了一下,忘了现在的科技能远程监控。
“瞎子开什么灯啊,浪费电。”
她松了口气,又絮絮叨叨叮嘱了一堆。
我摸索着把屋子收拾干净,把银行卡和密码条压在茶几上。
带走了那袋垃圾,出了门。
初春的海风带着刺骨的寒意。
耳边的智能导航仪机械地播报:“前方有人,请避让。”
这里的海滩没有细沙,全是硌脚的碎石。
我扔了盲杖,摘了导航仪,只听着海浪的声音。
我想起小时候,第一次听《冰岛狂想曲》,我缠着江驰问。
“哥,极光到底是什么样的?你能讲给我听吗?”
“极光就像是……漫天铺满绮丽的梦,黄色的、绿色的一直延伸到宇宙深处。你还记得绿色是什么样吗?”
“记得,树叶就是绿色的!”
江驰笑了,捏捏我的鼻子:“等你长大了,哥带你去,就算看不见,也能感觉到那种震撼。”
哥,现在我看不见颜色,听不见声音。
可那咸腥和苦涩却往我鼻子里钻。
冰冷的海水漫过脚踝,像无数根针在扎。
我深吸一口气,颤抖着往深处走。
突然,一股大力从后面袭来,拦腰将我拖倒在水里。
咸腥的海水灌进鼻腔,我剧烈地咳嗽起来。
“江文茵!你不要命了?”"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