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笑了，项目真正的雷，还有十分钟就要炸了。
上午11点整。
HR办公室的百叶窗将阳光切割成一条条锋利的白刃，空气里漂浮着打印机墨粉和廉价空气清新剂混合的、令人窒骨的甜腻味道。
“苏晴，关于这次项目关键数据接口异常的问题，公司经过慎重讨论，决定……”
HR陈姐那张永远涂着豆沙色口红的嘴唇一张一合，后面的话我没仔细听。
我只是看着她身后那盆快要枯死的绿萝，叶片焦黄，无力地垂着。
和我一样，都是这间办公室里的消耗品。
总监王浩就站在陈姐旁边，双手环胸，眉头紧锁，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。
他叹了口气，声音沉重得像是从胸腔里硬挤出来的。
“苏晴，不是我不保你，这次影响太大了。”
“投资方那边催得紧，我们必须给个交代。”
“你……唉，你还年轻，就当是买个教训吧。”
我抬起眼，目光越过陈姐，平静地对上王浩的视线。
那双精于算计的眼睛里，我清晰地看到了隐藏在伪善之下的得意和解脱。
“知道了。”
我只说了这三个字，没有一句辩解，没有一丝波澜。
我的冷静，似乎让他们准备好的一肚子说辞都噎了回去。
陈姐愣了一下，才机械地把解雇通知和N+1赔偿协议推到我面前。
“那……你签个字，然后去办交接吧。”
我拿起笔，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。
从始至终，我的手没有一丝颤抖。
走出HR办公室，整个开放式办公区安静得可怕。
几十双眼睛，或同情，或怜悯，或幸灾乐祸，像无数根看不见的探针，试图刺探我的情绪。
我能感觉到高级经理Linda那道视线，黏腻又得意，像条蛇一样缠在我背上。
她嘴角那丝几乎无法察觉的笑意，在办公区惨白的灯光下，显得格外刺眼。
就是她，拿着自己捅出的篓子，包装成我的“重大失误”。
我径直走回我的工位。
一个被各种技术书籍和代码参考手册堆满的角落，凌乱，却是我在这栋大楼里唯一的堡垒。
现在，这个堡垒也要被收回了。
我无视所有人的目光，坐下，开始操作。
打开电脑，新建一个名为“工作交接”的文档。
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，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