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石滩军区大院,爆竹声阵阵。
“祝陆团长和团长夫人百年好合,早生贵子!”
院子里大红灯笼高高挂起,窗户上贴满了囍字,席间的宾客说着祝福,私下却鄙夷地讨论新娘子。
“沈婉栖一个逃荒女,真是踩了狗屎运嫁给了陆团长。”
“哎,听说当初陆团长和广播站的林同志青梅竹马,就差上门提亲了,却被沈婉栖横插一脚,可惜咯。”
我安静地坐在席间,一句话都没说。
重生回到十年前,和陆承屿结婚当天,我久久不能回神。
上辈子,我是当牛做马累死的。
我死的那天天气很好,秋高气爽。
黑土地上的红高粱红彤彤一片。
我弯着腰,挥舞着镰刀,不知疲倦的割了七八亩地。
我只是想坐在地上歇一歇,却再也没站起身来。
邻居说我苦了一辈子,到了该享福的时候却死了,太可惜了。
甚至我死后第二天,我的团长丈夫陆承屿就将青梅竹马带进了门。
一时间,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可惜还是可悲。
回笼思绪,我看向身旁坐着的陆承屿。
他一身笔挺的绿色军装,英姿俊朗。
眼神里带着军人的凌厉和震慑,不怒自威。
面对众人的小声议论,他一个眼神扫了过去,就让所有人瞬间噤声。
故人再见,我心底五味杂陈。
上辈子,我逃荒来到东北白石滩,原本是要投靠自己的未婚夫赵渠。
只是没想到他在关外早就娶了媳妇又英年早逝。
我人生地不熟的,差点被流氓地痞欺负。
是一身军装的陆承屿挺身而出救了我,甚至为了我的名誉说要娶我。
“沈同志,我想和你一起过日子,你愿意嫁给我吗?”
“单位要分房子了,要是结婚就能申请大点的,请你和我组成家庭。”
我被陆承屿的真诚和实在感动,答应嫁给了他。
但从结婚到死,这个男人都没碰过我。
只因新婚夜,他说。
“沈婉栖同志,我当初因公受伤不能人道,以后那方面可能没法给你幸福。”
而这一世,晚上回到婚房,陆承屿依旧说出上辈子同样的说辞。
我没再像上辈子那样百般引诱,试图让他重振雄风。
而是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:“没关系,刚好我也不孕不育。”
面对我的坦然,陆承屿有些意外。
我们在床上躺下,彼此无言。
过了很久,他又说。
“如果你想要,我也可以用手帮你。”
活了两辈子,我第一次听他说这种令人面红耳赤的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