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四合,镇国公府门前的灯笼早早亮起,驱散了初秋夜的微寒。楚巍然的车驾稳稳停住,他踏下车辕的身影依旧挺拔,但眉宇间的疲惫更甚,这是精神历经巨大冲击后的耗损,仿佛,一下苍老了许多。
“父亲!”楚倾云快步迎上,目光却敏锐地捕捉到了父亲眼底那难以掩饰的倦意。
看到女儿,楚巍然的眼神柔和了些许,那份沉重似乎被冲淡了几分:“云儿。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,却饱含温情。
“老爷一路辛苦,”侍立在侧的云芷上前一步,恭敬而关切地说,“热水已经备好,您是先洗漱解乏?”
楚巍然微微颔首:“好。”目光扫过井然有序的庭院和体贴的下人,眼中流露出对家中安稳的欣慰。
楚倾云轻声道:“女儿已让人去军部请风弟了,他说定会尽快回来。”楚巍然一听到风儿,心里很是安慰,不由笑容爬上了嘴角
当楚巍然洗漱更衣,踏入松鹤堂时,堂内已是灯火通明,饭菜香气与淡雅檀香交融,营造出久违的、纯粹的家的氛围。老夫人见儿子虽面带倦容但眼神清明,脸上露出了宽慰的笑容。
老夫人看见许久未见的儿子拉着他说:“回来就好,快坐下。”老夫人招呼着,她目光慈爱地扫过在场众人。
话音刚落,楚风便带着一身朝气走了进来,少年侯爷脸上笑容爽朗:“父亲!祖母!姐姐!我可没迟到吧?”他的到来,立刻为堂内增添了几分鲜活气息。
一家人围坐用餐。这是第一次,没有林氏母女在场,只有血脉至亲在松鹤堂用一顿真正的团圆饭。席间,楚风兴致勃勃地说着军中新事,楚倾云偶尔含笑附和,云芷则安静而周到地在旁侍奉布菜。老夫人看着眼前儿孙绕膝、和睦融洽的景象,眼角的笑意久久不散。
楚巍然看着这一幕,心中暖流涌动。他慢慢品尝着家人夹来的菜肴,感受着这份纯粹的安宁。偶尔,一丝极淡的伤怀会掠过心头——毕竟,楚婉清在怎么叛逆也是他的女儿。但这伤怀转瞬即逝,很快被更强烈的释然取代。林氏是林家当年用手段强塞入府的,她的存在本身就如鲠在喉,如今一切尘埃落定,虽过程痛苦,带来的却是家宅的彻底安宁。看到母亲舒展的眉头,儿女真心的笑容,他更加确信,自己的抉择是正确的。
饭后,众人品茶闲谈,气氛融洽。老夫人心情舒畅,关切地问道:“巍然,此次进宫面圣,诸事可还顺利?陛下的意思……”
楚巍然放下茶盏,神色平和:“母亲放心,陛下圣明,此事已了。云儿与宸王的婚期已定,礼部会依制操办。”他顿了顿,目光转向楚倾云,云儿好像最近很忙?楚倾云一顿,随即笑答道,父亲女儿是有点点忙,明天带你去看看我的忙碌成果,她想让父亲参与她的事情中慢慢淡忘一些不愉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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